上发一阵金属的撞击声，顿时吓得斯鲁特的心脏停止动——或者说他觉得是这样。芬顿睁了睁睛，咧开嘴朝他笑了笑，并且了手势，表示机翼结了冰，橡除冰在除冰。

在噪音难忍的机舱里，在破冰敲击声中，斯鲁特不懂怎么能安然睡。他想这人即使钉在十字架上，也能立即睡着。他的鼻冻僵了，手和脚也失去了知觉。但他确实也打了个脑，不过一令人恶心的觉醒了他：闻到了一橡气味，一件冰冷的东西贴到他的脸上，好象在上麻醉一样。黑暗中他睁开了睛，耳朵里响着芬顿的喊叫声：“氧气。”一个模糊的人影带着个拖着长橡的氧气面，在踉踉跄跄走动。斯鲁特觉得他一生中从未这样冷过、这样麻木过、这样浑难受过，也从未这样准备好一死了事。

突然，飞机轰鸣着向下俯冲。驾驶员们坐了起来，翻起鱼白睛四张望。斯鲁特在极度痛苦中产生了一难以名状的藉：这些老练的驾驶员竟也如此害怕。一次可怕的、大幅度的垂直俯冲之后，机上的冰又一次被抖碎了。飞机又恢复到了平飞状态。

“不会飞到纽芬兰去的，”芬顿在斯鲁特的耳朵边吼叫着“这儿是格陵兰。”

元首指示说：“我们是优秀族。”

我们就喊万岁（噗妹！）

万岁（噗妹！）

对准元首的脸。

格陵兰机场跑旁的木房兵营里，电唱机一小时接着一小时不停地放这首歌。这是仅有的一张唱片。这个飞机场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一片寸草不生的地面，铁丝网陷在烂泥里面，到都是积雪。斯鲁特从没想到过世界上竟有如此荒凉的地方。跑太短，起飞得碰运气，所以飞机加油后不得不等到有了起码过得去的起飞条件再起飞。

对元首不，就是不要脸。

所以我们就喊万岁（噗呼！）

万岁（噗昧！）

对准元首的脸。

斯鲁特认为，此时此地这首平淡乏味的小调表现了国人对希特勒和纳粹的那致命的宽厚观念——大言不惭的笨，莫名其妙的旅虫，呼万岁，喳，喳。音乐的编排把各嘈杂的噪音——铃、玩喇叭、铁罐——同一个德国军乐队低音伴奏混杂在一起。飞行员们有的在玩牌，有的在懒懒散散地躺着，唱片放完了，有人再把唱针移到开的地方。

芬顿躺在斯鲁特的下铺，看一本全是姑娘的杂志。斯鲁特探下，问他《元首的脸》这支小调怎么样。芬顿打着哈欠说，希特勒那混小听了会不舒服。斯鲁特从上面爬下来，坐到了上尉旁边，向他倾吐了自己对屠杀犹太人的心情，并且气愤地表示，要是这类歌曲也能使人到愉快，那就难怪没人肯相信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了。

比尔。芬顿一面翻着女人的画页，一面若无其事地说：“胡说。老兄，谁会不相信？我就相信。那些德国人也真怪；竟会去追随希特勒这么一个疯。他们中间有很好的飞行员，但作为一个民族，他们是个祸害。”

戈培尔开说“世界和宇宙都是我们的。”

我们就喊万岁（噗妹！）

万岁（噗呼！）

对准戈培尔的脸。

戈林开说“他们休想轰炸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