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嘛，斯鲁特先生，人家偏偏不肯相信，这态度好比一堵石墙，你如今不是正拿去撞吗？”他慢条斯理、又严峻又沉痛地吐着一字一句，一边抓着斯鲁特的胳膊肘，伸一只短的指对着他的脸。“偏偏不肯相信！这态度对我来说可不是新鲜事。人家临终时我碰到过。人家忏悔时我听到过。我听到受骗的丈夫说过，听到有儿在战场上失踪的父母这样说过，听到上当破产的人这样说过。偏偏不肯相信，这原是人之常情。凡是思想上无法理解一件可怕的事实，或者不肯正视它，那就掉过去，仿佛只要决不相信，就能凭法把这事实变得没有似的。你目前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丁神父，我们的公使是个明能、意志的人。如果我能提供铁的事实，他就不会回避。”

“什么铁的事实啊？斯鲁特先生，你们的公使要什么样的证明才肯承认呢？偏偏不肯相信，争论又何济于事？让我去说服德国公使馆某个人同他当面会见吗？你可知这有多危险？伯尔尼到都是德国秘密警察布下的罗网。这下可能要了那人的命。而你得到些什么好呢？你们的公使疑心他看到了伪造的文件。是吗？那他不会脆怀疑跟他说话的也是个骗吗？”

“德国公使馆来的人我倒认得来。你最好还是跟你们那个人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冒险都是白费。跟他说国人说这文件‘内容可疑，来路不明’。”

神父松了他的胳膊，打开园门，朝外面张望一下。“再见。笔直走到公园那边，在威廉。退尔咖啡馆外面就有个租汽车站。”

“你不再帮助我了吗？”

“斯鲁特先生，我已经请求过我教区的大主教把我从伯尔尼调走。”神父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千万不能再来找我了。你们国人的确不了解欧洲。看在上帝份上，别再把阿谢尔父女牵扯去。”

过了几天，奥古斯特。范。怀南格把探斯鲁特的办公室。“吃，我刚才跟你一位朋友行了一次烈的长谈。他想问候你。”

“好呀。是哪一位？”

“雅各布。阿谢尔博士。”

阿谢尔博士了一黑的窄边帽，上一黑衣服宽松地披在两个塌陷的肩膀上，看样就象个碰到急情况被迫从病床上爬起来的病人。不过他握手的劲倒人意外地有力。

“好吧，我就让你们这一对相思鸟呆在一起，保你们有一大堆话要议呢。”范。怀甫格兴采烈地使了个限。

“我只来一会儿工夫，我请求你也参加我们一起谈，”阿谢尔说。

范。怀南格朝他摇摇一个手指，声音单调地回答说。“啊一啊。两个是伴，三、三——三个成群。”他用笑脸，眨眨睛，着舞步走了。

阿谢尔博士坐在斯鲁特请他坐的一张椅里。“谢谢你。我们就要到国去了，比预期的日早。其实就在下星期四。这件事牵涉到匆匆履行几项复杂的国际合同。所以我才来找范。怀南格先生。”

“他帮了你忙？”

“哦，对。”阿谢尔博士两灰白的眉下的光看不清是什么意。“帮了不少忙。好吧！”阿谢尔两陷，显两个可怕的黑窟窿，严峻地盯着斯鲁特。“我难得向任何人求情。虽然我跟你不大认识，先生，可是我还是来向你求这么个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