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电那样收到灰的征召通知。

主遣送组的犹太人是一伙伤心苦恼的人。他们既是自己同胞的理员和救星，又是他们的刽手。犹太区里有一个笑话，说到来特莱西恩施塔特会只剩下司令官和遣送组。人人都对他们赔笑脸，可是他们知，自已受到人家咒骂和鄙视。他们有自己从来没想要的生杀大权。他们是特别司令的职员，用钢笔和橡图章就置了犹太人的活躯。

应该责怪他们吗？许多不顾死活的犹太人随时随地都准备夺取他们的职位。遣送组的这些官僚中，有些人属于共产党或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地下组织，把每天夜晚都白白地浪费在策划起义上。有些人除了保全自己的命外，本就没想到什么别的。有少数英勇的人想法制止最最残酷的待。有些卑鄙恶劣的人徇私纳贿，公报私怨。

人遭到了德国人残酷行径的摧残；在这情况下，什么人能说自己适合呆在哪儿呢？当时不在场的人又有谁能判断长老、中央秘书和遣送组人员的是非曲直呢？“上帝宽恕受到胁迫的人，”古代的犹太人从几千年的苦难中得了这么一句谚语。

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央秘书仿效着德国人的周密细致作风，把灰的征召通知发到了各。犹太人用六七不同的编目制度，对其他犹太人编了一又一相互叉的索引。不论何有个人可以躺下过夜的地方，那块空地就给编人了目录，还写下据有那块地方的那个人的姓名。每天全市都一次名。死亡的和遣送走的人，全从卡片上很整洁地用笔划掉。新来的人一到达，边受到掠夺，边就给编制成索引。一个人只有通过死亡或是“上东方去”才可以从目录卡片上给划去。

在党卫军的制下，特莱西思施塔特的实权不是在泼斯坦、三人执行委员会或是长老市政委员会的手里，而是在中央秘书的手里。然而秘书并不是一个你可以找他谈话的人。它是由好些朋友、邻居、亲戚或者只不过是其他犹太人组成的。它是一个办事，遵照着官场手续执行德国人的命令。秘书的接待组，坐在办公桌后边的一排愁眉不展的犹太面孔，是一个不起作用的嘲笑对象，不过它却提供了许多工作。秘书的工作人员大大超了实际需要，因为它是一个藏之地。然而这一次，灰的征召通知甚至发到了秘书人员的手里。这个怪开始咬啮自己的内脏了。

最最莫名其妙的是，每次遣送总有少数人当真申请离开。他们的偶、父母或是儿女在上一次遣送中已经走了。他们到很孤独。特莱西恩施塔特并不是一个他们会不惜任何牺牲想要呆下去的安乐乡。因此他们愿意冒险试试那个不可知的去，希望在东方找到他们的亲人。有些人收到过信件和明信片，所以他们知，他们寻找的人至少还活着。甚至在云母工厂里，特莱西恩施塔特最可靠的藏之地，有几个女工也志愿申请上东方去。这是德国人向来宽厚仁慈、予以批准的一项要求。

下班以后，娜塔丽在幼儿园外面遇见乌达姆时，他把接到的灰征召通知拿给她看，使她惊得目瞪呆。他已经到秘书去过了。他认识泼斯坦的两个副手。遣送组的组长是布拉格来的一位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老伙伴。银行经理也行了预。可一儿办法也没有。也许，党卫军对他的表演已经到厌倦。无论如何，一切全完了。今天晚上，他们最后演一次。第二天清早六钟，他就得接他的女儿，上车站去。

她最初的反应是，惊吓得心都凉了。她一直在演；白天，会不会有一张灰通知也递到她的房间里去呢？乌达姆看到她脸上的神。忙告诉她他已经问过。并没征召通知送来给她。她和杰斯特罗享有级别最的豁免权。如果“往后有些同胞从东方和西方到来”时，没别人在这儿，他们也会在这儿。他有一些可以用在《寒霜一杜鹃国｝）中的应时的新笑话。他们不妨排演一下，把最后这场表演演得很彩。

他抬朝里走去时，她一手放到了他的胳膊上，提议把演取消。杰斯特罗的听众不多，他们也没心情笑。或许，没一个人会来。埃的讲题《伊利亚特冲的英雄人》学术大厚了＿儿也不鼓舞人心。埃要求演木偶戏，因为他始终没看过，不过娜塔丽猜想，教授的虚荣心很不容易打消，他实在是想引一群听众。这是自从他成为长老之后发表的第一篇演讲；他一定知自己已经不得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