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过我也一直有我的行为准则。在我所有的恋事件中（新加坡除外）我总是倾心相的，或者我自己觉得如此。当时我正对你怀着情，你这个铁石心的老家伙，如果我接受了邓肯，那就是有违良心了。毕金山标图桌周围的姑娘们一个个都为邓肯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好象是吉尔伯特和沙利文的歌剧里面的歌女合唱队一般，但事实是我对他没有这样的觉，现在仍然如此。

但是，我毕竟也得考虑自己的终大事。我不能永远陪伴韬基作客四方，因为我知他已来日无多。邓肯是个好人，这不成问题。我此刻还无心不顾一切地以相许，虽然这会把我份抬而分外炫人耳目。我们的家世也是够面的，我早年亡故的母亲的娘家确实还是广有地产的望门，我本人只不过是个受过相当教育的寻常百姓，我的财富——可怜得很——仅是我的一张歪脸而已。所有这些都还不错，只是韬基还需要我。我们要呆在这儿等隆尔杀过来，后事如何则非我现在所能预见。这儿的信心正在上升，分是仰仗汤米，阿特金斯的英勇气概，分是仰仗亚历山大港码上一排又一排人心怀的橄榄绿的国卡车和坦克。

韬基在隔房间鼾声如雷，他是服用了一包安眠药后睡的。丘吉尔第二次旋风般来去匆匆的逗留把每一个人都累得声嘶力竭，心力瘁。我也得睡觉了。明天早上天不亮我们就得上火车去亚历山大，再从那儿到蒙哥利的战地司令去听他本人向报界介绍战况。他受命伊始，此间舆论对他毁誉不一。牧人饭店酒吧间里的小声议论中，说好说坏的大约各占一半；战术上的天才，却怪癖地炫耀自己。

我还果真有希望另作一次沙漠之行。现在碰到的困难是我的别，因为当兵的都是脱光了衣服在海里洗澡洗衣服，或者只是为了取凉，他们大小便也都随随便便。韬基首次前去的时候，我被屏除在外，他国少了我的作伴而大闹一通，所以这一次我也要去。估计凡我所到之，海边一带都会预先响起信号：“有妇女，不要。”我明知我是个讨人厌的累赘，但是那边令人销魂的景——波光粼粼的碧蓝的海，看不到尽的白沙滩，象雪地一样使人睁不开，还有蓝灰的盐滩、盐湖泊、沙漠里的黄沙和红沙，中间缀着一丛丛木——哦，那日落景和万里无云、繁星满天的夜晚！雄伟的澳大利亚队，浑脱得光，只穿一条衩，跟印第安人一样的青铜肤！说实在的这场大战中最该死的一就是它的不可言。还记得火光冲天的敦吗？还有我们在莫斯科城外曾经从远窥见的那场雪地上的坦克大战吗，燃烧的坦克的熊熊烈焰，把紫红的雪地映照得一阵青紫一阵橙红？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么一场战争，我在这几年中会些什么呢？不外是在敦的一座死气沉沉的办公大楼里于儿莫名其妙的差使，或者是在一郊外的住宅里着家务事，要是运气好一呢，就在市内的一公寓住房里。我决不会和你相遇——这一番遭遇，不它有多少明暗替之，我都把它看作是平生最足珍贵的一页。

我要把这封信付托给一位回纽约去的合众社记者。他会把它照你的舰队通信的地址付邮寄，所以你会很快收到。维克多，如果这不算是一个不合理的要求，我希望听到你说一句祝福的话，对于我和邓肯的未来。就我自己来说，用沉默来结束你我之间好的、但已上了断台的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为了拜的事我还是得给你写信，写掉了这封信，我觉得大快生平，倾吐了衷曲。你哪怕给我写三言两语，心里或许也会舒服得多。我知我们相知很，尽我们不得不在涉足情海之前就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