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的反波了？他们应当改变航向吗？胡班决定一直朝海湾开去。声纳测距渐渐降到七千码；过了二十分钟，降到六千码——快三英里了。拜心想，如果是黑夜，或是雨夜，他们仍旧可以浮上面，以二十一海里的时速逃走。艇长嘛不冒一下险，至少用潜望镜探测一下气候也好呀？等到测距降到四千码的时候，升上面的机会就暗淡了。下整个艇里开始隐隐回着声纳的脉冲信号。拜剩下一线希望，就是但愿驱逐舰没收到一下反波就开过去；不过当他听到德林格在下面用沉沉的声音宣称驱逐舰改为迎面开来的航向时，这一线希望也消失了。

埃斯特三脚两步爬上梯，眯起睛，牙里咬住熄灭的灰雪茄。“战斗岗位，拉尼。”

“怎么啦？”

“唉，敌人果然发现咱们了。艇长要下潜到底了。”

“那行吗？”

“走着瞧吧。”

“瞧什么？”

“首先，得瞧敌人的声纳多灵。说不定他们无法鉴别底的反信号。”

拜还记得在新敦外边海面上潜艇学校演习时的这一战术。对底船只的回声测距是不确的；不规则的反信号会扩散仪表读数。他匆匆下梯，回到负责潜艇下潜的军官岗位，看见艇长胡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标图，图上铅笔画的驱逐舰的弧形航迹正一一驶向用白标的“乌贼号”的航向。

“负槽！声纳导罩缩！‘湖班冲到梯级那儿，仰对着舱大声嚷嚷。”’夫人‘，向我报告回声测仪读数，向全人员传话，守岗位，准备下潜到底。右满舵！“

潜艇半失速地下潜，慢下来了，掉过来。拜在不到回声测仪读数的度保持平航行。不一会儿，猛的震摇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乌贼号”摇摇晃晃，叽叽嘎嘎地停靠在泥层上了；据度表来看，正好在回声测仪的读数上——八十七英尺。

在“乌贼号”里，一片寂静，大家在死寂中等候着；外面是响亮的宽频带脉冲信号，还有螺旋桨发的声音。在自动航迹推算描绘仪上，驱逐舰的航迹越来越近那个停止不动的亮了。螺旋桨一声似一声。德林格现在不用声纳来测距了，因为对方太近了；他正凭着耳朵和判断来标明驱逐舰的航迹。正在拜差透不过气来的当，铅笔线划过亮，慢慢移开了。宽频带的脉冲信号，声调一下低了下来，变成低多普勒回声，证明德林格凭猜测画的标图丝毫不差。纵室里个个都听见这声音，年轻的手，年轻的军官，年老的军士长，大家怀着微弱的希望面面相觑，左右环顾。

拜心里想，一个潜艇兵对艇长的依靠是多么彻底啊，对他的信赖是多么重要啊！尽他曾经恨过胡班，可是他从未怀疑过胡班的本领；实际上他不满的只是胡班盛气凌人罢了。如今恐慌正象耗般在啃啮拜的心灵。毕竟是一百英尺的海底，关在一个不堪一击的长钢里，听候面上的船只把他炸得惨遭淹死，难他的命运不就是被抓在发抖的生手的掌心里吗？漆黑的海在大的压力下抓住薄薄的艇壳；只消现一条裂，爆裂一个阀门，他这条命就会给涌来的海收拾掉。他就再也见不到娜塔丽了，连亲生的娃娃都看不到一了。他就会在仁牙国湾的海底腐烂，鱼儿会在他的枯骨堆里游来游去。

潜艇官兵抑压在心但一刻也无法完全忘怀的就是这在底下的危急境，如今这意识正无情地揪住拜。亨利。就在他去军大楼报到之前，他还着炙的光，沿着尼拉的林荫大，蹲在一辆卡车后面一箱雷上面，一路颠簸，一路跟后勤组的伙伴有说有笑地喝着啤酒，这事离现在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呢。谁知如今——德林格嗓于沙哑地说：“亨利先生，我看敌人又掉回来了。”